原文标题:《币安与迪拜散记》
原文作者:汉洋 MASTERPA
这不是篇文章,更像是「未来要写东西的索引」。主要是一些 takeaway。
在我对中东建立感觉之前,童年就已经对迪拜产生了印象:棕榈岛、帆船酒店和之后的哈利法塔...... 理解中东复杂局势很难,但理解迪拜有钱很容易。正如任何一个你对它「有点印象」的地方一样,实感只能靠自己来了才能体会。
飞机将落地时,我爬到隔壁空座上看着窗外。心想怎么还有几分钟就到了,却还是没啥城市的痕迹?落地,明白了,迪拜就是从沙漠里拔出来的一座城。毕竟全球 20% 的建筑起重机都在这。
还是来干活的,也没多少时间到处转。就快速溜达了一遍新老城区。纵使来自过去四十年飞速发展的国家,还是第一次见到一个新老城区差别如此之大的地方——不是说「迪拜折叠」啊啥的,单纯是感觉迪拜的新城区似乎完全没有任何历史包袱。之前读《东京传》里有句话,大意说东京是一个「没有过去也可以拥有未来的地方」;那么迪拜新城区就真的是可以「完全抛弃过去,也可以拥有未来」的地方。
不知道为啥,落地之后发帖先被定位到了印度,然后才到迪拜。导致好几个朋友先问我是不是去印度做内容了、又问我啥题材需要又去印度又来中东?其实都不是。这次没有直接产出内容的计划,主要是来参加一下 Binance Blockchain Week(BBW)。
所来惭愧,我做过不少区块链相关内容,但正经参加大活动次数屈指可数。第一次是去年伊斯坦布尔的 Devconnect、第二次是今年的 Token 2049、第三次就是 BBW。去土耳其是因为发现好多朋友都去了,也应该去转转;2049 的理由有些奇怪:我总感觉这个会很难每年持续火爆,应该在熄火前看看。
这次 BBW 倒是提前俩月就准备来了,但一直定不下来具体计划。因为过去三个月我几乎没有两个周五在同一个地方,所以根本无从得知 BBW 前几天会在哪、能从哪里走。最后提前一周才确定行程,中间一直在麻烦 Binance 的朋友帮忙拖着各种 deadline,实在是不好意思。
想来 BBW 主要是三个原因:
1. 之前写过 Binance,但没近距离接触过这家公司。写小红书的时候我还能在办公室门前的星巴克蹲着。Binance,全员远程,一点也没给我这个机会。
2. 半年前开始联系一姐团队,想看看有没有机会交流下。
3. 之前和 CZ 约见面聊聊,但种种原因过去一年没见上。后来 CZ 在 X 上说会出席这次 BBW,也想试试看能不能约上。
这是三个想法都实现了,并且远超预期。一个一个说。
Binance 这次应该有 200 名员工负责组织活动,还额外来了不少人,想线下见见同事。所以我基本上是有机会就找各种人聊。我没有具体问题,想搞清楚的就一件事:作为员工,对这个公司什么感觉?
得到的回答足够写一篇严肃点的文章了,散记就提一点让我印象最深的:Binance 员工认为努力是有用的——就是他们认为自己工作不是无意义、个人目标可以和组织目标匹配、并且作为个体可以推动事情发生和变化。
和 Binance 的员工交流,听他们聊自己怎么加入这家公司的、这些年都做了什么是很有趣的一件事。感觉工作没意义的人,很难清晰地记起自己一步步都干了啥。
这点在今天互联网大厂不多见了。很多大厂员工的心态就是执行上面的 KPI 以及如果没完成锅别扣我脑袋上。很少有人会感觉自己做的事情,真的对大局能有什么用。几年前还不是这样,那是一个更有冲劲儿和干劲的年代,大家会感觉自己也在参与一场伟大的旅途。随着创业熄火和经济疲软,这种心态越来越少了。可能也就是前两年抖音崛起中的字节,身上还能看到旧时代的余晖。
Binance 则会给人一种似曾相识之感:工作可以累,但不能也不会没有意义。大部分人都知道自己在干什么,这挺不容易的。另一面是员工们会对自己做的事情自豪。拼死拼活做一件事不一定会自豪;自豪只会来自于真感觉自己做了一件对的事儿。
并且这次接触再次加深了我对 Binance 的「刻板印象」:这是一家正常人组成的公司。正常人都有优点和缺点,但这不要紧,正常人是可以交流的。尤其是见多了各种奇葩、疯逼和受迫害妄想狂类型的公司后,我的感受尤其明显。去聊、去写、去接触这家公司,不需要特意担心什么事儿。所以我除了 Binance 还愿意写小红书,除了个人兴趣之外最大的原因就是这俩公司都正常人。这里面的门道有多深,懂中文互联网公司的人都知道。
不过感觉 Binance 的工作也确实是挺累,比卷王大厂也不遑多让。也就是全球远程工作远离讨论语境。要是 Binance 也是个标准的、有个总部的公司,面对永不熄灯的办公楼,网上也少不了关于这方面的争吵。
诚然一姐在网上信息不少,留下痕迹也多,但都没啥太大用。尤其是这两年信息更少了。总体而言八卦内容挺多,有价值信息很少。但托去年两篇相关文章所赐,认识了一些曾经在 Binance 工作过的朋友。所有和一姐有过直接工作上合作的人,都对她评价颇高。网上信息迷雾与线下真人评价之间的矛盾张力,让我非常好奇。
所以就从去年底今年初开始,我就在通过不同渠道约试试看能不能和一姐聊聊。其实约上一姐聊应该不难,但我的要求有点「过分」:不想去聊两个小时然后写个对谈;我想更深度的长期跟一跟她,写一些更大、更难的话题。所以我当时提出有没有机会跟一姐走个一天两天,看看她平时的工作状态。
不巧当时 Binance 刚在迪拜做完活动,我人在日本没赶上。而平时她深居简出,也不是特别方便跟采。所以一直到这次 BBW 才有机会和一姐见上。Binance 的朋友还记得我几个月前的提议,所以帮我约了一个 30 分钟的一对一交流,并且可以跟她参加几个活动。总共差不多两三个小时。
结果不光和一姐前后单独交流了近一个小时,还跟了九个小时从下午一直到半夜活动结束,并且中途蹭了顿饭。中间因为缺人手,我还帮忙拿了会东西——乃至第二天我见的人有以为我是 Binance 员工的。
很多人说创业也是个体力活,很少人能对这句话有深刻理解。我想一姐肯定明白。我作为跟的人都感觉有点累了,她还一直保持在营业状态。而且 BBW 前一天晚上她发高烧,吃了各种药压着就来了。我跟的这大半天里,看她吃完了一小盒龙角散。后来看小红书里有人发合影,说感觉她有点憔悴,毕竟生着病呢。
具体交流的内容就不在这展开写了。应该有机会变成一篇文章,不过最快也要半年后见。
就想讲一个特别引起我注意的细节:
晚上她和两个同事还有我一起吃饭,等上菜,闲聊最近都在干啥。她说自己会睡前刷小红书。一位同事问有啥有趣的热点吗?她就说最近有没有关注「走进珂学」?一位同事和我马上就笑了,成熟的网民会主动被热点找到。不过另一位同事因久居中东,并不是很了解现在汉语互联网热点。所以一姐就快速讲了一下这是个什么事儿:包括但不限于珂学是指谁、主角在其中遇到的问题、互联网上女权和反女权的争议以及当今互联网的极端化。一个人,能快速科普清楚热点事件,并且连带着把背景脉络和大环境都说明白,这绝对是个能力。但让我印象深刻的是接下来的话。
聊完珂学菜还没来,大家都有点饿,就安静坐在椅子上。过了一小会,她突然对着我们但也有点自言自语的说道:「无论如何,也不论是那一方的观点,这不过都是在参与一场盛大的网络暴力罢了。」
确实。
一年前约的,终于见到了。我想象过我俩见面时会出现的情况,但完全没想到是这么个状态:
早上见面,助理把我带进屋子后说下楼接他。我一个人在屋里,突然门铃响了,我也不知道该不该我去开门。因为预告里他下午四点才会到会场,怕出安保问题所以我们提前见面被提醒要保密具体位置、下午四点后再发照片啥的。会面地点也不是什么戒备森严的办公楼,所以我就想是不是找邻居的人按错了?或者有人就是来找他的?毕竟他的空间肯定自己有钥匙啊,而且要不然身边人也能开门。
所以我就没去开。
然后门铃又响了几下,我就寻思那要不还是开打看看?结果一开门,CZ 单肩背着一只双肩包,手里提溜着一个巨大的运动水壶,一个人站在门口。他可能有点意外我为啥不开门,我也诧异老哥咋一个人就这么来了?
站了一下,他问我是不是来对地方了?我说你要是 CZ 那这地方就是对的。于是放下包和水壶,我俩坐下就开始聊。非常好聊,而且他有足够的幽默感。一个人只要有足够的幽默,并且接受自嘲,那就不可能不好聊。中间聊到他自己在写的那本书,说感觉自己还算经历过挺多事儿的,可以写写;我当时就乐了,毕竟论经历的事儿多少,没几个人能和他比。
并且他中文很好——如果朋友你不知道,我说话特快还有口音,所以很多人(包括纯正国人)都听不懂我在说啥;每次录节目都要克制自己的语速。CZ 不光能听清我说啥,还能接住我抛出来的梗。甚至事后重轻问我的第一个问题都是:他能听得懂你在说啥?
具体交流内容暂且按下不表,同样希望明年能写点什么出来。就说聊完天我提议合个影,拿出了带来的宝丽来 680。他认出来了这是一台 Polaroid,我说这机器比咱俩都大,能不能出片每次看运气。
果不其然,卡纸了。
我收拾东西准备走的时候把它修好了,不过这时 CZ 助理下楼接人,屋里又剩下我俩。我提议那要不自拍一张吧,没试过宝丽来自拍但应该行。
这次好使了。
到这第一天在活动上听人闲聊,有人说现在见 CZ 不容易了,身边肯定全是保镖。对比真正见面时拿着运动水壶坐在对面的人,这个感觉还是挺奇妙的。
另外要是早知道二位是这个风格,我就不费劲儿带正装来了。除了参加朋友婚礼,上次需要穿正装的场合还是发生在疫情前。这次想的是见人嘛,正式点。但不论是一姐还是 CZ,应该都不讲究这些。
对了,不少朋友是第一次见,想找补一句我平常也不是这个风格。我本人一般是下面这个东北街溜子状态:
拍摄:杨大壹
这次来也见了一些素未谋面的网友,不少朋友以为我是个全职记者。其实我不光不是全职记者,甚至我根本做不了一个好记者。过去三年逐渐认清了一件事,就是好记者需要的技能,王汉洋这个人一概没有。
好记者需要对报道清楚一件事有足够的热情和耐心,能持续跟踪一家公司;对自己覆盖的选题也要足够了解。而且记者要忍受长时间枯燥无味的工作,还要保证能出结果。《火线》编剧 David Simon 在我心里就是好记者的典范。
我不行。我在创作上的全部兴趣都在于探索本身,不在乎获得定论与结果。所以几乎我文章都是把自己探索的路分享出来,也因此被诟病总是不给结论——我自己也没得到结果呢,就是你一起走一段路。还有个副作用是很多路我走完发现没趣,也就不写了。
对于选题也一样,我只好奇自己问题意识里的那些线头。对于没有兴趣的事儿,我一点不想碰——这对记者来说,很没有职业道德。
另外一个这趟被问了好几次的问题,是哪里找出这么多时间写作的?其实这个问题不存在,我的绝大部分精力都在工作上。写作 or 摄影这种创作也就最多占了 20% 的时间。感觉我产出多,是因为我可以年复一年的、永远把 20% 时间花在创作上。
另外对创作的常见误解是认为这事儿像是做题一样需要不断的答卷。不是的。就用一篇文章举例,如果它花了 100 个小时,那真正用于写的时间可能也就是 20-30 个小时。剩下的时间,都是写之前的思考和研究。在等地铁的时候、等电梯的时候、蹲坑的时候...... 这些都是可以用于思考的时间。难的从来不是如何创作,而是一直创作。
如无标注,图片均由本人拍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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